营地肃杀,旗帜飘扬。
被簇拥在中间的一座大营内,诸般防护法阵打开,厉无咎高踞上首,下方人头济济,皆是九阿厉氏的族老等高层。
这是例行的家族议事。
圣女厉猎月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,如今已然突破到元婴后期,凝聚出法相,此刻正在修炼元婴后期的圣女传承,以及族中秘术。
故此未曾前来。
眼下正有一名厉氏族人躬身禀告:“……综上,族中子弟已经全部撤离寒黯剑宗境内,留下的十一个替死诱饵,现已全部失去联系。”
“多半已经遭了宗主的毒手。”
厉无咎微微颔首,紧接着吩咐道:“苏离经上过一次当,肯定不会再上第二次。”
“但此举,却能增加我族参战的收获。”
“所以……继续安排人手,去燕犀城、素真天、琉婪皇朝动作。”
“记住,依旧以圣子裴凌的名义行事。”
闻言,一名族老开口道:“家主,眼下苏离经必然已经发现自己上当,肯定对我厉氏,更加怀恨在心。”
“接下来,还是约束族中子弟,莫要单独行动,以免发生什么意外。”
其他人都微微颔首,毕竟,厉氏虽然重利,到底是一个家族,血脉亲人,也是有着感情的。
更不要说,族中子弟的栽培,也不是个小数目。
很多后辈刚刚成长起来,尚未来得及为家族效力,若是就死在苏离经手里,未免也太划不来了。
“不若这样,将圣子的名义,借给其他人使用,哪怕是散修也无所谓。”有族老建议,“我等从中抽成就是。”
“这样既能避免人手不足,也能更加迷惑苏离经,令其心腹疲于奔命,无暇针对我厉氏血脉。”
厉无咎闻言思索片刻,点头道:“可。”
此事议定,又一名厉氏族老说道:“家主,前些日子,轮回塔天生教大量高层忽然离开大营,甚至有传闻,连大浮屠令都在其内,却不知所为何事?”
“我族要不要派人过去打探一二?”
厉无咎看了他一眼,平静道:“那两宗的高层已然归来,就在半日前,大浮屠令还公开召见了麾下。”
“老夫刚才就已经吩咐探子前去探听消息,想必用不了多久,就能知道原因。”
于是,众人继续商讨其他事情。
有族老出列禀告:“彻州战场,潜入的小队,遇见一些突发情况,折损不小,计……”
“潆州战场,族中三房子弟带着十几个家生子搜集灵石时,与九嶷山真传商扶风遭遇,家生子悉数战死沙场,三房子弟死了足足两人,重伤一人……”
“辞州战场,二十一房子弟撞见了寒黯剑宗的杀胚,战死二人,重伤三人,此外,储物囊也尽数落入寒黯剑宗手中……”
众人听着一系列的损失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很快,就有人怒声说道:“都是苏离经假公济私,方使我厉氏遭受如此重创!”
“身为宗主,却行事如此不公,简直就是德不配位!”
“他如今行事皆冠冕堂皇,没有相当理由,我等无法禀告祖师,对其进行处置……教一教底下的孩子们,宗主之命,听听就算了!别傻乎乎的一个劲往前冲!遇事多朝无始山庄身后躲,这是我圣道当之无愧的魁首,逢迎一些,不丢人……”
正说着,大营外有人求见。
厉无咎顿时吩咐:“进来。”
于是营帐掀起,一名面生的修士快步走入,行礼之后,立时说道:“家主,诸位族老,轮回塔与天生教忽然离开九嶷山战场的原因,已经探听清楚。”
厉无咎点了点头:“说。”
那修士颔首道:“前些日子,有人在永夜荒漠化神,引动了传说中的万劫,此事惊动了轮回塔与天生教。之后,伪道也收到消息,寒黯剑宗、琉婪皇朝以及燕犀城相继赶到,与轮回塔、天生教爆发了一场大战。”
万劫化神?!
厉氏众人齐齐一惊。
厉无咎连忙问道:“万劫化神的是谁?”
那修士涩声道:“据说,是琉婪皇朝的太子,终葵越棘!”
帐中众人全都变了脸色,眼下圣道四宗,就属他们重溟宗与琉婪皇朝的仇恨最深。
琉婪皇朝出了一位万劫化神,对于整个重溟宗来说,都不是什么好事。
厉无咎当即追问:“轮回塔与天生教是否得手?”
那修士摇头:“没有,终葵越棘出永夜荒漠时,已然重伤在身,但最终还是被伪道救走。”
闻言,一名族老顿时勃然大怒:“混账!轮回塔与天生教简直就是不知轻重!这种大事,伪道五宗尚且知道联手,他们为何要遮遮掩掩,竟不告诉我圣宗?!若是圣宗知道此事,岂能袖手旁观?”
“到时候说不得就能成功将终葵越棘击杀当场,令琉婪皇朝竹篮打水一场空!”
其他族老个个神情阴沉,又一位族老冷然问道:“轮回塔与天生教,为何故意隐瞒这等大事?”
那修士迟疑道:“据轮回塔与天生教私下传言,我圣宗宗主夫人司鸿倾嬿,当时也在场……”
司鸿倾嬿也在场?
那为何圣宗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?
等等!
圣宗收到消息了!
当时宗主苏离经,特意提到过此事,道是伪道这段时间防御空虚,令他们加大攻势……
众人正想着,却听那修士接着又道:“除了宗主夫人之外,圣子裴凌也在场,而且……”
说到此处,他顿时踌躇,讷讷的没敢继续说下去。
厉无咎脸色铁青,喝道:“说!”
那修士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:“据说,圣子又当众采补了一次宗主夫人,还特意以扩音法阵,令整个经过,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,声称自己一定要找苏离经报仇。”
“而在此之前,先在其正妻司鸿倾嬿身上收些利息。”
“此外,圣子还当众宣称,司鸿倾嬿之于苏离经,是明媒正娶的道侣,在他面前,却不过区区炉鼎……”
整个大帐之中,霎时间一片安静。